鱼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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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质端水/偶尔偏攻。

【金钱组】距离

*耀米。旧文重修。

 

 

阿尔弗雷德有时会觉得他和王耀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。这距离无关跨越太平洋的地理位置,也无关曾经尖锐对立的意识形态。这距离来自年龄。

  

他当初飘扬过海来到传说中黄金遍地的东方古国寻找发展的机遇时,高高在上的天朝化身垂眸看他,语气戏谑,“亚瑟家新出生的小鬼?”他认真纠正:“已经不是亚瑟家的,也不是小鬼了。”

  

王耀点头表示知道了。转身就拿了哄小孩的桂花糕逗他。年轻的美利坚合众国板着脸,“我不是小孩……唔。”王耀趁他张嘴时直接将糕点塞进他的嘴里,彼时看上去比王耀年幼——事实上年幼得多——的少年仰着头懵懵懂懂地咽下糕点,模样颇为可怜。

  

王耀目光柔和,渗出愉悦,他满意地揉了揉少年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的金发,像在揉一只猫咪幼崽,亲昵却也轻浮。

 

“皇后么。”王耀收回手,端起了茶碗,有一下没一下地掀动茶盖。窗户是开着的,海浪声与吆喝声嘈嘈杂杂,远行的船只停泊在港口,海水的尽头与天相连,俱是一样的碧蓝彻亮。古国不紧不慢地开口,神色与腔调都正经得很:“我倒是很喜欢的。”偏教人听出十分的戏弄。

 

少年人无端耳热,仍旧郑重端庄,哪怕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古国再如何随性他也不敢松懈。“我的国家才刚刚成立,我们还很弱小,”他直视着王耀的双眼,试图让王耀看清眼里的诚意,“但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,我发誓。”他跟王耀讲他们国家成立的故事,讲独立宣言,他从潘恩说起,说到亚当斯和杰弗逊。他用十三个州的口音念“All       men       are       created       equal”,他与有荣焉得理所当然,“我有幸见到了一群开拓者,他们自由,浪漫,又勇敢。”

 

“您愿意给予我一些帮助,见证一个国家的成长吗?”

 

王耀的手被茶杯烫到,他将青白交错的瓷杯放在桌上。那确是很晃眼的光了,带着未经打磨的粗犷野性,是筚路蓝缕时的锐不可当。可王耀只是漫不经意地笑着:“十三行应有尽有,何必问我。”

 

王耀外表看上去很年轻,年轻得像阿尔弗雷德的同龄人。唯独那一双沉淀了时光的眼睛,绝不是年轻人所该有的。阿尔弗雷德不喜欢他看着自己的眼神,莫名让他感受到横亘在他们之间,永远都无法逾越的距离。

  

后来庞大的帝国一夕崩塌。瓜分利益的刽子手齐聚京城,他也是其中一个。正如初见时他向王耀承诺的那样,现在的他朝气蓬勃,强大自信。他没能见到王耀。听说王耀生病了,被保护起来,严禁外人接触。任谁都看得出清帝国已是强弩之末,王耀纵是缠绵病榻也不奇怪。

 

冲天血光里他听见传教士低声吟诵经文,上帝对人间笑得悲悯。桂花糕的味道早已消散在时间荒漠,他试图凭借残存的记忆拼凑一个王耀,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那人潦倒落魄的模样。屈膝吗——他宁肯死去罢。他怎会甘心死去。

  

再一次见到王耀是在本田侵华的战火硝烟中。古老的国家穿着利落的军装,身形显见得消瘦,只眉眼间仍旧是淡淡的不以为意,“小鬼,战场上危险,乱跑什么。”见到他的第一句竟然还是呵斥。

 

亚瑟曾说过平生所见,独一个王耀,最为傲慢。他曾不解其意,礼仪之邦以仁义礼智信自我约束,与人相交谨守君子准则。直到那一刻,他才感受到王耀骨子里的傲气。他想你还有什么可以傲的呢,你明明已跌落泥地,你明明已困顿无计。

  

他来得不巧,赶上敌军轰炸。王耀急忙把他拉到怀里趴下,“麻烦的小鬼。”吐出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,他不确定自己的耳尖是否红透。千万不要。明明他早已成熟强大,推杯换盏间学会所有的权谋算计,这个人却好似能一下子激起他所有的少年心性。他忍不住争辩:“我不小了!”

  

“轰——”爆炸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,王耀低头,看了看他,没说话。王耀长得很好看,这种好看带上了岁月的深远醇厚。当他专注地注视一个人的时候,会有被他捧在世界中心的错觉。是王耀先诱惑他的,阿尔弗雷德毫不心虚地想。他勾住王耀脖子,使王耀低头,而他凑上去,咬住王耀的唇。

  

王耀没有阻止。他愈发胆大,把舌头伸进去……阿尔茫然地睁大眼。世界破裂的声音震耳欲聋,地面坍塌缩陷,激扬起漫天的沙土与枯叶。

 

上帝,他究竟做了什么啊。阿尔弗雷德失措地想。

 

原来王耀的唇舌是热的。阿尔弗雷德恍惚地想。

 

王耀很快意识到胆大妄为的小鬼的窘境,在他心底堆压已久的忧懑,倏然被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拂去。他眉眼和煦,轻易地掌握主动权,温柔地吮吸阿尔嘴唇,再逐渐加深这个吻。

  

阿尔弗雷德还沉浸在其中时,王耀已先一步抽身退出,“免费教学。”说完,年长者终于抑制不住,趴在阿尔弗雷德身上低声笑道:“怎么,连亲吻都不会?”

  

阿尔弗雷德觉得要命,他被一个年龄足已当他祖辈的人撩得心脏快跳出胸膛了。怎么可能不会,他想这么回,可是张了张嘴,发现自己完全出不了声音。他觉得自己傻透了,像个刚刚恋爱的小姑娘,羞涩又无措。他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,他几乎绝望地想,没救了,这下完全崩人设了好吗。

 

王耀止住了笑,起身后拉他,他下意识地握住王耀递过来的手,仰头看见王耀一双黑色的眸子,又恢复平淡无波的模样。那是这世上最深不可测的古井,五千年不起波澜。

  

王耀完全不在意那个吻。他意识到这件事,心被冰锥刺过。他握住他的手,他们中间横着比世界上最大的海洋还要远的距离。

  

之后王耀家走上一条与阿尔弗雷德家完全不同的道路。他们站在了对立面。阿尔弗雷德从来没跟王耀说过,抛却立场,他其实挺喜欢将王耀创造成现在模样的那群人,他们就像两百年前,属于新生国家的那批开拓者,勇敢无畏,赤忱坦荡,且满怀希望。他也没有机会说啦。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以说的话,他们不再见面,只有沉默,长久的沉默。

 

再后来,阿尔弗雷德成为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,王耀则在艰难地摸索中,逐渐重拾起旧日荣光。他将一身华服卸下,穿上最平凡普通的衣着。王耀或许自己都意识不到,他的一部分是凝固的,有些东西,仍旧同多年前那个过分晴朗的初见一模一样。阿尔弗雷德想起泰戈尔那首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,印度的大诗人说,那是鱼和飞鸟的距离。鱼儿深潜于大海,飞鸟展翅于高空,本来不该相见。

 

偏偏又相见了。

  

 

 

 

 

END

 

 

本来是搬砖累了想找篇旧文改改放松下,结果改得我更累了。还有七八百字实在改不动了,索性直接删掉。(结尾大概是说他俩交往了,并且老王给阿尔做了次完美的青少年心理辅导√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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