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摸

=w=

本质端水/偶尔偏攻。

【太乱】IF

*IF线太乱,有武侦吹成分。

*像本线太宰不知道乱步曾见过织田作,if线织田作也不知道乱步曾见过太宰。这样的设定。

 

 

他走出酒吧,天空阴霾密布,黑沉沉的云压得人难以喘气。卡车车轮咕噜噜地从他面前滚过,刺鼻的尾气直往他鼻子里钻。会有一场雨。他这么想,手揣进风衣兜里,碰到冰凉的布料纤维。

 

他挺直背朝MAFIA大楼走去。即便他已经承受不住那样的重量,很想弯下腰,做点其他什么,比如转身回去一个嬉皮笑脸的玩闹,比如要一杯加了洗涤剂的朗姆酒。可是不行,在他身后的酒吧里,织田作在看着,看着他这个Mafia的首领。他只能撑起精心打造的面具,赴一场早就定好的结局。

 

他穿过街道,走上石桥的时候,想的是,那时候,织田作在想什么呢?渡口有尖锐的汽笛声,云层里有雷鸣翻滚,合该是一个,万物同哭的雨天。

 

在他走神之际,低头匆忙赶路的行人“啪叽”撞在他身上,手上抱的文件洒了一地。他分了一个眼神给坐在地上喊疼的行人,然后视线就再也不能从对方身上挪开。舌尖抵上上齿牙龈,“ら”字的音卡在喉咙,嗓子忽然像烙铁烫过一样疼痛。他能以何立场,以何身份,去念乱步的名字?他漠然地别过头,如同一个真真正正毫不相识的路人。

 

“你等等!”被撞到的小侦探气得嘴都歪了。侦探社的宝藏向来被社员好好哄着,唯恐今天的点心不够让他满意案子不能让他尽兴,多久没见过这种撞了人连一句道歉都不说的啦?他把散作一堆的文件胡乱往怀里一拢,社长给他的宝贝眼镜放在唇边吹了吹气,站起身子气势汹汹地盯着太宰治,“你走路都不知道看路的吗?走路不好好看路可不行!而且撞了人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吗?”

 

作为首领的太宰本该置之不理一走了之的。可是乱步,谁让是乱步呢。他便当真好好地站住,耐心地听小侦探抱怨,眼角的余光甚至瞥见,从乱步上衣口袋掉出,滚落到稍远地方的棒棒糖。

 

太宰说,“我道歉,可以了吗?”

 

“这么敷衍的态度是瞧不起名侦探吗!你给我好好听着,我可是日本,不,世界第一的名侦探,江户川乱步。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,世界第一名侦探的能力吧——!”

 

乱步戴上眼镜。

 

“你——”乱步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他安静下来。那些鲜活的表情瞬间从他脸上剥离,他凝视太宰,眼里跳动着属于神明的光。

 

在无数个乱步不知道的世界里,他曾一遍遍明知徒劳,仍旧试图劝阻另一个奔赴在死亡路上的年轻人。名侦探向来只顾好自己,不是感兴趣的案子连一个眼神都欠奉。可再冷漠的人,也无法任凭一条生命在眼前凋谢而无动于衷。

 

所以他开口,像无数个其他世界那样开口,他说的是:“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?”他这么说,语气懵懂茫然,神色懵懂茫然,仿佛遇见什么无解的难题。只执拗地看着太宰,却并不求能得到一个答案。

 

太宰便笑,很标准很好看的笑,“在其他什么世界,我们见过也不一定。”

 

乱步仍旧怔怔地看着他。倏而,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挣脱眼眶。

 

“你——”你别哭呀。侦探社的宝藏怎么可以为我哭泣?国木田、与谢野他们会杀死我的。

 

太宰冰凉的指尖碰到名侦探怎么止都止不住的眼泪。泪水从乱步脸上滑落,也从他的指尖淌过。

 

乱步轻声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过。除了十二年前被福泽打的那一巴掌外,他再也没有这般失态地哭过。可是眼睛好像坏掉啦,眼泪失控地往下掉。他那么难过,泪水要将他淹没。他睁着一双不住流泪的眼,在这个昏暗的夜晚,执着地望着太宰治,像要望透他的孤独与黑暗,去寻找那个独自在黑夜中哭泣的孩子。

 

太宰伸手遮住乱步的眼睛,“不能再往下看了。”乱步先生。

 

乱步扑进太宰怀里,文件再次落了满地。他呜呜咽咽地哭着,眼泪哭花了脸,也哭脏了首领做工精良的风衣。他已经看见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宰奔赴死亡,就像他看见最后一线光淹没在黑夜,最后一颗星坠落于苍穹。

 

太宰的手虚虚地拢住乱步,下巴蹭过侦探先生的头发。

 

自从他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后,他心里的那根弦就紧绷起来,一刻也不敢松懈。四年来,日日夜夜,他只筹谋了这一件事——他的死亡。他舍弃了很多,可能也没多少。像他这样热爱死亡的,本身也没什么好舍弃的。世间事之于他,本身就多是乏味且无趣的琐碎。

 

唯一重要的,唯一想要的,是这个织田作还好好活着并写小说的世界,能运转下去。除此之外,再无其他。

 

——是这样吗。

 

国木田的笔在本子上划断,一声“太宰治”念得格外咬牙切齿。他早早地躲开了,笑眯眯地看着搭档被自己惹得第不知道多少次的炸毛,浪费了第不知道多少支的钢笔。

 

绚烂晚霞铺满的鹤见川,他双手合十放在腹前,安详地在水里飘着。他在水里飘,岸上的中岛敦跟着他走,担忧地不住追问:“小镜花真的会喜欢这个礼物吗?她会吗?会吗?”

 

与谢野提着砍刀,露出医生般和蔼的微笑。医疗室的大门紧闭,谷崎凄厉地惨叫破门而出。国木田心有余悸地念叨着太惨了,不忍又熟稔地掏出新购买的耳塞,全体社员人手分发一个。

 

前任Maffia干部身份揭晓后,贤治笑容灿烂,“哇,听起来很酷呢!不愧是太宰君。”眼里的真诚毫不作假。

 

暖融融的午后,乱步从他一大堆零食里挑出一袋薯片,一片片地往嘴里塞。在零食膨胀的味道里,他们商讨了针对组合的一次绝佳的作战。

 

——除此之外,再无其他。

 

——他真的能毫不眷念吗。

 

乱步的哭声渐渐止住了。他退后一步,摘下眼镜,不再看太宰,弯下身子去收拢文件。太宰走到远处替他捡起那根棒棒糖。

 

“请允许我向您告辞,乱步先生。”

 

乱步胡乱地嗯了两声。他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干,勉力站起来,袖子在脸上粗暴地抹了两下。

 

太宰这才转身,继续奔赴他注定的死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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